补档afd:潮起澜生

【镇魂同人】挥袖只谱风月局(sp)


原著向,赵云澜x沈巍(攻被受主)

建议阅读原文番外一后再实用此篇!大概算是番外一的衍生(?)

带*前的句子出自原文。



从光明路4号出来后,赵云澜两手揣兜里,闷气都往心里憋着,郁结成块垒,发泄不出来,可压了一个星期的怒火哪里又是这么容易消的。

沈巍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,眉眼间沾着点晚照余晖浅金色的落寞,光线将轮廓虚化得触不可及,晚风一吹就要散了一般。

地府一战后,昆仑君苏醒,燃镇魂灯挽狂澜于生死攸关。四柱落成,但沈巍以身殉大封,元神受损。

他失去意识昏迷的时候,赵云澜毫无怨言的守了一星期,在床边寸步不离的照顾。好不容易等他醒过来,而悬着的心安放归位,此刻又是另一番心境,焦躁和无力如有实质般席卷而来——

他这一世情人伴侣走马灯似的换,却也没有托付真心的,寻欢笑闹一场谁也不欠谁。好不容易碰上沈巍,却是个他拿捏不住,掌控不得的。他从兜里摸出根烟点上,尼古丁的气味充盈口腔,才稍稍喑咽下无所适从的烦闷。

相恋中的沉默总显得格外突兀冗长。
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宾馆,在外人眼里本就引人注目,身长玉立的男子浑身上下散发着“不好惹”三个字,温润斯文的儒雅青年活像个被欺凌完被迫从良的小媳妇,两人之间散发出的低气压,引得前台侧目偷偷打量。

赵云澜摸出房卡,绿灯一闪,锁孔回缩轻响,房门应声而开。

他忽略沈巍径直进门,把外套随手揉成一团扔进衣橱,余光一扫,又顺手拿了个木衣架下来。

沈巍一路上看似神色平静,可赵云澜一生气,就好比拿着无数细小锋利的刀子往他心上戳着。这种感觉一如他从赵云澜家里落荒而逃的那个夜晚,刀口舔蜜一般,惴惴不安而又甘之如饴着。

沈巍缓缓伸手,轻而小心的,从背后抱住了对方。

“放手,”赵云澜反身推开他,不知何时将鞭身化于掌。“别搓火啊我警告你。”  *

镇魂鞭在和鬼面交战时虽然断裂了一回,但实体乃令主意化而成,赵云澜抬臂扬手,镇魂鞭挟着罡风而下。

沈巍站着也不躲,只有目光本能的避了避。但鞭梢在离鬓角咫尺距离的地方一扫,只扑碎了沉滞凝重的空气,赵云澜却已收手回鞭。

他脸上阴晴不定。想到那天在医院使出阴兵斩,沈巍抬起手想抽他的那一下,颇为感同身受——到底是舍不得。

沈巍抬起眼眸看他,在目光极深极远的地方,透着魂火般的逶迤一点光。“你要是不高兴,就打我吧,我不躲开。”   *

“我平生最恨背信弃义,斩魂使大人这么处心积虑的骗我。”赵云澜居然想起前两次撩火不成反被压的人生惨案,不合时宜的心痒痒起来,如今逮到机会,夫纲还是要正正的。“肯定是要教训大人一顿的,正好这衣架我用得也顺手。”

沈巍摸着鼻梁,一时竟琢磨不透赵云澜的意思。他本来权当自己是沙包给对方泄愤,但显然两人在泄愤的方式理解上出现了点偏差…

于是赵云澜用下巴尖点点床,语焉不详的补充道:“去那趴着啊,我这可要冒犯大人了。”

沈巍终于意会了他的意思,面上蓦地蹿起层薄红,依旧一声不吭。

赵云澜语气不咸不淡:“大人这是不好意思?”

沈巍在办公室都能给对方跪下,又有什么事是做不得。他的命都是昆仑君给的,就算对方想要砍他几刀泄愤,他也不会有异议,虽然这…

“…只要你不生气。”沈巍话音刚落,还真就从善如流的趴床沿上了。甚至还顾及到赵云澜动手不方便,脱下外套在臂弯里折了两折。

赵云澜大概没想到沈巍这么坦然,反而立在原地愣住了,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巍红透的耳朵并一截后颈。看到沈巍这副模样,他心上残存跳跃着的小火苗浇熄也不是,重燃也不是。

赵云澜缓缓叹出口气。平复片刻才把木衣架调了个顺手的位置。

沈巍膝盖堪堪抵在床沿,修身的长裤衬得臀腿曲线颀长优美。木衣架当即抡圆了就是一下,将熨烫妥帖的布料抽出一道凹陷的褶皱,木质长柄敲击皮肉的闷响在室内回荡着。

身后的疼倒是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。但沈巍发觉赵云澜用的是左手,想起他以凡人之躯和鬼面对峙,右手腕上深可入骨的伤,自觉得万分内疚。

“斩魂使大人。”罔论现在生着气,赵云澜突然喜欢上这么一本正经叫他,称谓里夹杂着大兴安岭纯净而凛冽的风雪气息,若即若离。看似不沾半分私情,却又得意肆意横行在隐秘的禁域里,不显山不露水的昭告着所有权,“大人骗了我两次,小惩大诫,就罚你二十。”

赵云澜说话的时候刻意俯身,轻缓的嗓音拂过沈巍耳边,低沉声线刺激着神经末梢,沈巍耳根蓦地红透了,索性把头埋进松软的被子中,闷闷的“嗯”了一声。

此刻落日没入地平线,最后一缕暖金色的光芒滑下窗沿,消逝得无影无踪。透过被窗纱半遮掩着的落地窗,入眼便是远处逐渐升起万家灯火。

谁能想到混沌中辗轧同族尸骨而出的鬼王,叱咤三界生灵见之皆退避的斩魂使,也有卸下一切法术防备,趴着老老实实被爱人用衣架揍的时候。

沈巍这阵燥热还没褪下去,身后又挨了一下,赵云澜这回下手不再收着力,硬生生把木衣架使出了狠厉的效果。
“沈巍。”赵云澜语气中透着疲乏。

他想起沈巍被鬼面卷走,镇魂鞭不堪一击的断裂在眼前,自己赤红着双目却无能为力。在十殿阎罗面前坐着,地狱上下无边的浩荡。森罗殿里走一遭他是不怕的,阎王面前论功过他也是不怕的,扒皮抽筋的小鬼在尖啸,油锅在脚下沸腾滚动,却不及心中焦虑担忧万分之一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当时有多担心你。”

沈巍为了骗他连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,他被沈巍骗得酒醉后流着泪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,被沈巍算计着甘愿冒死追下黄泉,被沈巍蒙在鼓里,最后关头将镇魂令烧去一半,这些都没有关系——他忙活半天原来不过是场自导自演的笑话。就算是在事情漏洞百出,蛛丝马迹都直指幕后人。他都没有丝毫怀疑过沈巍。

他把信任交付出去,可沈巍是怎么对他的呢?沈巍是稳操胜券的操盘手,他不过是人家手中难辨方向的骰子。

“如果不是神农算计着,在你决定剥夺我记忆的时候,放出了真正的昆仑君,我会怎么样?和所有人一样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,是不是根本不会知道世上存在过沈巍?”  *

这个切入点太过锐利直接,沈巍顿时全身紧绷。

可他一向秉持君子作风,要他说谎实在比登天还难。他沉默片刻,只能艰难开口:“是…”

他大费周折的给赵云澜看经过篡改记忆,得到他同生共死的许诺,最后还是舍不得了。

鬼王无魂,他入不了轮回。从这之后,他们唯一的一丝半点联系被斩断,赵云澜今生过了奈何桥饮下黄泉水,灵魂给洗涤的赤条条空荡荡,但周而复始,他还是会活下去。

他以元神生祭大封,在最后一刻拥过他,留下苦涩而缠绵的深吻时,耳畔回荡的还是祝红在地府对他说的,那他是真爱你啊。

赵云澜本来就不是脾气多好的人,只是从前在沈巍这里愿意忍着压着罢了。可他擅作主张一次又一次的将他记忆抹去,究竟是有多狠的心?

赵云澜奉令斩妖除魔,无数恶鬼亡灵死在手下。真正当家长教训人了也没个轻重。“我知道你惯爱处心积虑,将世事玩弄于鼓掌,众生皆在你掌控之下,连我也算在你紧锣密鼓的精密布局中吗?”

他不知道该怎么对他,心计这么重,讲道理没有用,逼他许诺也没有用。赵云澜按捺多时的暴躁终于倾泻而出,“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!”

身后的衣架像承应了他的怒火,划破空气落得又狠又快,不再有章法可言。沈巍身后灼热感急剧上升,野火燎原之势的闷痛连成一片。

沈巍一时想不出话来回答他。他十指紧攥着床单一角,疼得眉间紧锁,却始终没有半分抗拒躲闪的意思。

道歉的话彼此都心照不宣,承诺于事无补。

地府一战后沈巍毕竟是受了伤的,挨得久了也有些受不住力,这和战场上被砍两刀的疼又不一样,他心甘情愿的承受着对方所带来的疼痛,防无可防,避无可避。沈巍喉结轻动漏出声压抑痛哼,又及时的咬碎在唇齿间。

黄泉水淬化的五尺冰锥穿心而过沈巍都没吭过一声,这下真叫赵云澜骤然慌乱,他掰过沈巍肩膀,果然见他紧锁着双眉,冷汗浸过后更显得肤色淬玉似的白。

沈巍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疼的,细看之下眼角氲着一片浅红,好似竹外桃花三两枝,清澈目光透过无框眼镜,虽是一贯的冷静自持,在眼睫修饰出的剪影遮掩晕染之下,无法言说的勾魂摄魄。

赵云澜是想教训他,却也不愿真的伤了他。见沈巍皱眉便要心疼,一时间竟比被打的还要不知所措起来。

赵云澜就这样看他,沉默良久。

“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去学校?”赵云澜终于没好气的问,怒气早就平息了,他心里只剩下一腔柔软,搭了个台阶想着顺势下了。

沈巍不擅长吵架也罢,显然连低头讨饶的事也不太擅长。

他抿着唇轻声道:“我可以请假。”

赵云澜:“……”

“非要是直说是不是,”赵云澜没好气的把衣架往床头一扔:“我消气了,心疼你,下不去手了。行了吗?”

沈巍守着对神农的承诺,在世间踽踽独行了千年,黄泉千里之下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,腌臜幽畜在身侧。而他行走三界杀伐果决,虽是万人敬仰,周身萦绕的依旧是透骨的寒凉。

四合八荒的热闹繁华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,他陷在亘古的苍茫里,而赵云澜于他是深渊中的一束微光。后来这束光终于来到他身边,他就觉得没有什么苦是受不得,也没有什么苦是不值得。

哪怕这世间荆棘丛生,虎狼横行,十万丈幽冥压在身上,他也能负重向前。

鬼面把赵云澜送到他面前,企图动摇看他是否真的是无欲无求,当然不是。如今鬼王成圣,轮回建成。他想要的,和凡人其实没有什么两样。

他别的都不求,不过是想等赵云澜气消了,能安安稳稳和他度过这辈子。

“是我不好。”沈巍半跪着缓缓直起上半身,试探性的环住了对方。再次轻声道歉,“对不起。”

赵云澜兀自坐着,沈巍往常比凡人要冷上一些的手覆在他手背上,许是聚齐了三魂七魄的缘故,此刻竟透着些润泽以温的暖意了。两人肌肤相贴,十指渐渐摸索着扣在一起。

八千年前站在大不敬之地,面前是白骨露于野的暗无天日,身后是大封下无尽的污秽暗潮汹涌,还能直眉愣眼说着“喜欢你,想抱你。”的稚嫩少年鬼王终于如愿以偿。

他们的感情就像后土大封分崩离析之时,自混沌中衍生出的两株巨树,女娲斩下的大神木枝干新抽出的嫩芽,温柔缱绻的环绕着形容枯槁的功德古木,碧绦如怒,华盖如伞,在满目苍夷的土地上葳蕤铺开去,以新生的姿态回忆着大荒往昔。

情愫扎根进泥土,浮空积翠。焕发出长夜如磐也束缚不得的,相映成辉的光。

如今鬼王成圣,轮回建成。未生先死之树,还是未爱已不得之人,都寻得了最圆满的归宿。

沈巍就着这姿势翻身把他压在床上,温热气息扫在颈侧,高挺的鼻梁在他耳边轻蹭。拇指刮揩皮带扣眼前便是翻云覆雨的一片旖旎色。

夜色如水,皎月栖枝。落地窗下街灯依次亮起,人间又是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,而宾馆柔软的床垫叫人陷进去就不知岁月久长。天时地利人……忽略身后肿痛就更好了。

“我舍不得的…”沈巍的手缓慢的摩挲过他曲线瘦削的下颔,延伸至凹陷的颈窝,棱角分明的肩骨,最后停留在微微弓起的脊椎上。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开口:“昆仑,我舍不得你。”

舍不得放开他,又舍不得他陪自己去死。从子夜到黎明。没有亡,就无谓坚持。人鬼殊途,而他终于用千年的坚持与昆仑君修得枕上书。

“不是…沈巍。”赵云澜终于在这番缠绵悱恻中悟出了不对劲。

他脊背猛得反挺,发觉力量悬殊,抗拒不得,只能在心里暗暗骂娘。问话声几乎从是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来的,“…你难道还想带伤上阵?”

沈巍的眼底终于透出点笑意。

邓林之阴初见昆仑君,惊鸿一瞥,乱我心曲。*从此万般算计赴云雨,挥袖只谱风月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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